嗯嗯

遗忘

    “咚咚咚……”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惹得奈布一阵烦躁,他不得不睁开眼,翻身下床,就这样裸着上半身去开门。 

  奈布开门一看,是约克,他的“中间人”。 

  “好久不见啊,萨贝达。”约克微笑着向奈布打了个招呼,“不请我坐坐吗?” 

  “嗯,好久不见,进来吧。”奈布面无表情地回道,转身走向茶几,摸起一包香烟,抽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,歪斜在双人沙发里吞云吐雾,一幅颓废的地痞样。 

  约克走过,将一个密封严密的牛皮纸袋扔在了奈布的怀里,来到阳台处,一把拉开了厚厚的窗帘。 

  现已接近正午,仍没有太阳。外面虽是阴天,但好歹给这昏暗的房间带来一点光亮。 

  奈布一只手夹烟,另一只手掂了掂纸袋:“脏的?” 

  “干净的, 出了那事后我怎么再敢给你找脏活?” 

  ”那我看看。”奈布猛吸一口烟,然后精准地将烟头弹进了垃极桶内,粗暴地撕开纸袋,一边慢悠悠地吐出烟雾,一边浏览着纸袋里的文件,“嗯……科学团、密林……这是让我去探路?” 

  “嗯,一个科学团要去密林做什么科学研究,不熟悉野外环境,所以想雇人去探探路什么的。” 

  “多久?” 

  “六天后在欧蒂斯咖啡馆会有人接你,坐船去非洲,得有一段时间。出发前一天,他们会把酬劳的一半作为定金给你,干完活后再付剩下的。” 

  “报酬。” 

  约克朝奈布比了个五。奈布见此挑了挑眉:“五百英镑?” 

  “五千。” 

  “这么多?真够大方的。” 

  “主要是没什么人愿意去,所以他们才把价钱抬得这么高。谁知道那密林里有些什么牛鬼蛇神呢?听说那密林还有诅咒什么的,而且来回的时间也比较长,所以没有人愿意去。别小看这科学团,有好几个富豪出钱支持,还有皇家那边的。”    

  “那你找我?” 

  “这不想着你厉害嘛,还懂些野外生存。” 

  “……” 

  “怎么样?接吗?” 

  “还行,接。” 

  约克站在阳台处抽烟,奈布窝在沙发里翻着资料,两人安静了一会儿,约克又问道:“你一周前就回来了,怎么没跟我讲?” 

  “没必要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 

  “你这出去半年多,还好吧。” 

  “嗯,还好。” 

  “那你好好准备,我先走了。” 

  “拜。” 

  约克走后,奈布又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,瘫在沙发上,两眼无神。 

  他好了吗?没有,自从那件干了“脏活”出意外后,他就一直陷入一种窒息的境地。 

  干那件脏活的,不止他一人,还有好几个雇佣兵。原本可以顺利地干完活儿,却没想到有人走漏了风声,被对方倒打一耙。 

  奈布永远忘不掉,身边的人是如何被不知在何处的狙击手一个个地精准击杀,也永远忘不掉那种侵袭全身而又无能为力的恐惧。 

  但真正让奈布刻骨铭心的,是迎面射来的子弹和最后那一刹那的鸮鸣。 

  太清晰了!真的太清晰了!即便已过去半年之久,但那天的恐怖记忆仍未被时光磨损分毫,反而越发清晰!他甚至可以回想起子弹向他飞射过来的轨迹和那声鸮鸣带来的心悸。 

  他活下来了,只有他活下来了。众人都说他是受到上帝的保佑,让他活了下来。 

  奈布自己也很诧异,他不认为他能从百发百中的狙击手手下捡回条命,更何况当时那颗子弹距离自己不过十公分,但事实就是如此,他捡了条命。 

  事后,奈布虽觉得自己捡回了命,但他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,可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。 

  他觉得自己的心头被狠狠地挖出了个洞,这个洞还时不时的灌风,而且时时刻刻被一种空虚失落的感觉紧勒着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 

  这种感觉一直让奈布处于焦躁烦闷、颓废之中,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精神上是不是出现了问题。 

  他有时觉得自已似乎从这个身体分裂了出去,像个旁观者一样,看着他的身体购买两人份的食物,准备两个人的生活用品,出门时会说“我出去了”,回家时会说“我回来了”,会在点餐时点几样自己完全无感的菜品。 

  这一举一动,一言一语都如此地自然,似乎一直有个人陪着他,与他一同生活。可是,他,奈布•萨贝达一直都是一个人,孤独的一个人。 

  可每当他面对腐败变质的食物,多出来的生活用品,奈布都会有一种或许真的有人一直陪我的恍惚感,而自己可能是得了失忆症吧。 

 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?如果真的有的话,那我一定要抓住他,好好问问:“你是谁?”奈布常常这样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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